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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一说完，二人便不迟疑，朝我一点头，便一扭缰绳，骑着匪徒的马离去。

    只奔了数十米便有一条小道。一丛人纵马疾驰了一段，轻轻一折，便见到了陆萧峰等仍在匪徒中拼斗，几人都血迹斑斑，伤痕累累，此刻被匪徒围住，不能脱身而去，见了我们奔来，都高兴起来，斗志再起，长剑挥洒重又连贯起来。

    “弟兄们！上！切掉这些大西瓜！”我一紧缰绳，气势如洪，率众猛扑上去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又是带来一阵爽朗的呼声。

    其实我却是有自己的想法！三十多个人，况且其中有些是平时除了“床上运动”基本上很少锻炼的人，要对付强悍的约四十个匪徒，胜算不大。撤退也是不行，其结果只会使大家丧失斗志，发挥不出自身抗敌的潜能，被匪众追上，必输无疑。如今之计，唯有趁大家血气上涌之际，从气势上压倒匪众，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，作为成败的转机。我是赌上了一把，却是没有办法，大不了无奈之际，只好显露出自己压箱底的本领。

    这一战果然激烈，比我想象中犹要血腥。

    我们集中了力量，纵马而去，迅速便冲开了围攻的人群。

    陆萧峰脱出重围时，感激得看了我一眼，已经没什么力气了。

    “陆兄弟先休息一下，包扎一下伤口！”我朝他叫了一声，便已挥剑斩杀起来。

    其实马战之上，钢剑却嫌单薄，不占优势，倒是阔刀、长枪、大斧之类武器有力。我本没料到会有此次杀敌，况且平素总是温文的样子，只配了一柄钢剑做打扮。此番拼斗，也不好太显露自己，便以一套两军马战时惯用的刀法杀敌。刀法直接、受力，招式虽然粗糙拙朴，却能在气势、力道和速度上显出奇效。以钢剑使刀法，自是不伦不类，左支右绌，一旁休息的陆萧峰看得摇头，忙奋起余力，帮我御敌起来。

    陆萧峰并没有用自己时常用来炫耀的漂亮钢剑，而是取了一柄长刀。刀长且厚，虽然挥洒之际有些笨拙，却最是实效。一刀劈下，风声呼啸，自有一段威严。

    鲜血和惨呼声刺激着陆萧峰，方才被困不能得脱、如今奋起杀敌的快意使他亢奋至极，积压在心头的愤怒和痛苦在刀光中得到了宣泄，这种宣泄的快意又不是方才处处受制所能比拟的。血红的夕阳照在陆萧峰溅满鲜血的因愤怒和兴奋而有些变形的脸上，那脸显得狰狞可怕，在兵器的叮当声和战马的嘶鸣声中，透出男人们与死亡搏斗时沉重的喘息声，死神的阴影笼罩住与之对敌之人。

    我也没那么悠闲了。

    刚刚只不过瞄了一眼陆萧峰，此刻右侧便有一个匪徒一记大棍招呼下来。我长剑一转，以剑背迎上大棍，同时力道变得飘忽宛转。甫一接触他木棍，长剑便一转，将他力道卸几分转移几分，使其往一侧挥去。他一个踉跄，力道已经有些老了，不及变招，被我瞬间抽回、旋即刺出的钢剑刺穿了小腹，跌落马去。乱马纵横，那人被踩得**崩裂，肠穿肚烂，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战争是残酷的，容不得人去思索怜惜。事实上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下，任何人都会希望是自己而不是对方能存活下来。甚至于，根本来不及去怜惜，所有的心思都已集中在了自己及周围环境变化上。如何使自己不受伤害或者伤害最小，才是战争中一直思考的问题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血红了眼，在一片暗红的森林中刀舞马冲。

    匪徒们平素一个个彪悍无比、天不怕地不怕，此刻却被我们狂烈的斗志吓呆了。

    只不过片刻间，双方都伤得七七八八，也死了不少。

    便在这时，突然听得一声宏烈的马嘶，旋即空中一声枪响，一马飞奔而来。马上汉子一声暴喝，如平空响了一个焦雷：“都先住手！”

    我听得话中有话，霍然站住，循声看去，却见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中年汉子。

    那汉子长得高头大马，虎背熊腰，大概四十来岁，头发长而散乱，蓄着黑色的胡须，眼光犀利，无形中自有一段威严气势。后来才知，他叫胡斐，自落草为匪后二十余年不曾遇过敌手。十三岁时敢搏虎擒熊，获得“虎痴”的雅号；十四岁时与人拼杀，赤手空拳，以一敌百，一时声名雀起。却被人陷害栽赃，不得已落草为匪了——自此便成为了掌管这里数百号流匪的头目。

    第一眼看到他，便对他有一个很好的印象，要不然，我手中的剑也不会瞬间停住。

    战斗便在这片刻间息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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